中咖啡的毒

　　外州的朋友到槟城旅游，回去以后和我提到，整个槟城市区，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香味。

　　是吗?身为槟城人，如久居鲍鱼之肆，早已不闻其味矣。

　　莫非是想做现代人?外地的朋友略带嘲讥。这个时代，不喝咖啡，便是落伍。

　　动不动就来一杯咖啡，在槟城，是一种文化，早已深入镌刻进槟城人的生活。朋友的嘲讥，根本刺不到道地的槟城人。

　　每天早上睡醒，非要来一杯咖啡，才能开始一天的生活。如果一天喝三杯，叫做“我喝得很少”。没有人做过调查，不过，根据个人走过全马，包括东马及纳闽，和当地友人聊天获得的资讯，槟城大有资格成为全马喝咖啡人口最多的州属。

　　在网上获得的资料：“纽奥良是美国喝咖啡人口最多的地方。资料显示纽奥良人每天至少喝四杯咖啡，为全美平均饮用量的两倍。当地人喝咖啡还讲究佐食，通常是甜点。”

　　自19世纪以来，佐以咖啡的甜品，在不同的年代有不一样的食物。

　　1856年，和着咖啡一起吃的是各式糕饼(美国式的，当然)。1880年是面包加奶油。4年后，变成熏肉与青豆(倒和用来下酒的小点相似)。过了一年，薄脆饼或是咖啡小蛋糕类的甜品获得咖啡人的青睐。到了1916年，变成是卷纹油煎饼。1923年配着咖啡一起吃的小食改为炸圈饼，就是大马人称为甜圈圈的DOUGHNUTS。2000年以后，甜圈圈的形状改为方形，做法和甜圈圈相同，也洒上白色雪花似的糖粉，名称叫贝涅炸饼。

　　关于喝咖啡，槟城人是绝对不计时间地点的。

　　他们爱喝咖啡的程度，可以说已经达到“十分严重”的地步。不论早上、下午、晚上，概不在乎。有人在饮早茶吃中国点心时，从不叫茶，吃的是中国点心如虾饺、烧卖和糯米糍、蒸排骨等，和着喝下肚子的是热咖啡一杯。下午茶时间也以咖啡当茶，下咖啡的小点，是美国纽奥良市在1880年的面包加奶油。

　　据说喝下午茶的风俗习惯是当年英殖民地时代遗留下来的。槟城人因此在下午四点左右便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，坐下来叹一杯提神的茶。不过，今天的旅客倘若在这个时间无意中走进槟岛，即刻发现整个岛屿浮游在一种懒洋洋的气息上面，因为英国人走了，下午茶习惯保留下来。但槟城人的下午咖啡和面包加奶油，不只与英国人不同，与美国纽奥良市民的也同中有异。多元种族和多元文化的丰富，在饮食上的影响尤其明显。槟城人的面包，呈现大马民间独有的特殊风味，就是面包涂了一层奶油，还要加一层以椰奶和鸡蛋及糖炖溶而成的加椰(KAYA——槟城人笑言，吃了会富有的。国语KAYA意思是有钱。)。面包略烤，趁热时涂上奶油和加椰，这两种配料都不耐热，且有遇热即溶的特质，因此趁热吃，一口咬下去的时候，那美味用香甜可口是不足以形容的。如果只叫面包和奶油，那么，多数时候，会加一个或两个煮得半熟的鸡蛋，敲开，把蛋黄弄糊了，夹在面包和奶油里，甚至还会放进咖啡杯，让烤得香脆的面包，夹着蛋黄，再沾上黑咖啡，不待软化，即刻入口。在一边看的人也许觉得奇怪，但吃的人津津有味，让你忍不住也坐下来，叫一杯咖啡，面包加奶油，还有一个半熟鸡蛋，趁热，吃完。开始可能觉得不怎么样，在槟城住下三天，随着槟城人的吃法，学懂以后，你就会变成半个槟城人。

　　中咖啡毒的槟城人数目不少。年龄老到70岁甚至80岁的，不会因为起皱的脸和皮肤而有所变化。心肠善良的你，不必花时费神告诉槟城人喝咖啡的坏处，他们听不进去，面对咖啡时，耳朵暂时关闭。待把手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啜完，才会抬起眼睛问，你说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