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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馆与蛋蜜汁——童年的梦幻符号

发表于:2024-12-31 作者:咖啡编辑
编辑最后更新 2024年12月31日,专业咖啡师交流 请关注咖啡工房(微信公众号cafe_style ) 看早年苏联拍摄的黑白电影《彼得大帝》,某一幕是土得掉渣的旧俄贵族家庭吃早餐,父亲训示全家必须学习饮用叫做咖啡的饮料,这是彼得大帝的指示,希望贵族们向西欧学习。显然咖啡变成了文明开化的指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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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早年苏联拍摄的黑白电影《彼得大帝》,某一幕是土得掉渣的旧俄贵族家庭吃早餐,父亲训示全家必须学习饮用叫做咖啡的饮料,这是彼得大帝的指示,希望贵族们向西欧学习。显然咖啡变成了文明开化的指标之一了。据称台湾第一家咖啡馆,可能是1912年开设于台北新公园内的“ライオン公园狮”,也有文史工作者提出,根据报纸广告栏,1897年台北西门外出现了“西洋轩”,这才是最早的。至于第一家由台湾人开设的咖啡馆,我在陈柔缙的书里读到,得等到1931年台北市太平町的“维特”了。
 
  不知道高雄第一家咖啡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,但是我记得,我的第一杯不加糖奶、香气四溢的黑咖啡,是到了高一或高二时候开的“洋荤”。此前只喝过妈妈买了一大盒放家里给我K书提神用的雀巢三合一咖啡,甜到全身毛细孔都张开。不过,在我年纪更小时,早就去过咖啡馆了。我喜欢那里。
 
  那是开设在我高雄最早的住处附近,二圣二路上,木头条框门,方块棱角玻璃,晕黄灯光,木料长吧台颜色沉稳,吧台前座位是类似色泽的木料圈椅,椅背椅面镶填了缇花布料包裹的海绵,颇具欧洲风味,或者说,颇具八十年代时小孩子所能尽量想像的欧洲风味。光是从外头望进去,就够具备异境感了,周围店家全是青白亮幌幌的日光灯,谁会布置那种甜腻调性的黄光呢。那不是小孩子的领地,是父亲来喝,顺手像拎著小动物似的拎著我去。
 
  当父亲坐在那里,等老板从圆肚子虹吸壶里煮出咖啡时,通常也会替我点一杯。黑咖啡本身具备的成人感(日本电视节目里,凡是加入了酒或咖啡的,都说是大人风味),与小女孩不那么搭调,大人也许还会担忧苦味、咖啡因什么的,点给我的,是蛋蜜汁。淡黄色汁液,从摇酒器里倒出,装入郁金香花苞形状玻璃杯,最上头一层带点白色微细泡沫,放一根玻璃搅拌棒和彩色吸管,啊,真好喝,冰凉浓稠,即使我完全不知道这种饮料是怎么调制成的。身量还不够高,通常得脱了小皮鞋,爬上椅子,甚至是跪在椅子上喝的,比坐著还高一些,才不容易失手把玻璃杯打下地。
 
  除了咖啡馆,我还在另一个地方喝过蛋蜜汁。父亲担任过调酒师,时间不很长吧,日夜颠倒的作息,母亲不太满意,但也曾带我到酒吧探望过父亲。这一次,父亲是那个在吧台里的人了,摇酒器在他手掌里像一枚硕大的星星。酒吧吧台也比咖啡馆吧台高很多,椅子不是舒适的圈椅,而是塑胶皮色、能旋转的高脚椅;当然,父亲也替我调制了一杯蛋蜜汁,杯缘还不忘附上一轮薄可透光的柠檬片当装饰,有时候也插一只小纸伞,大概是为了让女儿高兴。父亲离家后,我曾偶然从家里橱柜翻出过父亲留下的黑皮革大记事本,里头都是学习调酒时的笔记,步骤清楚,图文并茂。
 
  事实上是直到写文章这一刻,我才终于查了蛋蜜汁的原料——蛋黄、柳橙汁、柠檬汁、蜂蜜——真是有蛋又有蜜!蛋蜜汁我总是和父亲在一起时才喝到的,不知怎么的,从前我对原料一点都不好奇,大概因为不重要。它色泽柔和如雏鸭毛,和木吧台十分搭调,嵌在童年场景里就是一个梦幻符号,不需要,或再不可能成真。
2017-08-15 11:13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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